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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四

  華亭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存標子建選輯

  姚宗昌瑞初參閱

  歸太僕文集一(志 議 書)

  歸有光

  ◆志

  本朝馬志

  ○本朝馬志

  先生馬政志皆歷敘前代事自周官以至保馬皆史冊可考者故不錄□節取其切合者然所言亦殊闕畧也

  皇朝洪武六年、置太僕寺於滁州、七年設羣牧監、十三年、增置滁陽儀真香泉六合天長五牧監、滁陽羣、二十有二、儀真六合羣各七、香泉羣八、天長羣四、二十三年、定為十四牧監、九十八羣、二十八年廢牧監始令民間孳牧。三十年、置北平及遼東山西陝西甘肅等處行太僕寺是年 太祖以寧遼諸王各據沿邊草塲牧放、乃圖西北沿邊、自東勝以西、至寧夏河西察罕腦兒、東勝以東、至大同宣府、又東南至大寧又東至遼東、又東至鴨綠江、又北不啻數千里而南至各衞分守地又自鴈門關外、西抵黃河、渡河至察罕腦兒、又東至紫荊關、又東至居庸關、及古北口、北又東至山海關外凡軍民屯種田地、不得牧放孳畜、其荒閑平地、及山塲腹內、諸王駙馬、及極邊軍民聽其牧放樵採、近邊所封之王、不得占為巳塲、而妨軍民、腹內諸王、駙馬聽其東西往來自在營駐、因而練習防胡、或有占為巳草塲山塲者、諭之、 上又以朵甘烏思藏、長江西一帶西番、自昔以馬入中國易茶、邇因私茶出境、馬之入互市者少、於是彼馬日貴、中國之茶日賤、命秦蜀二王、發都司官軍於松潘碉門黎雅抵朵甘烏思藏五千餘里、皆用之、彼地之人、不可一日無茶、邇因邊吏譏察不嚴、以致私販出境、為夷人所賤、夫物有至薄、而用之則重者、茶是也、始於唐而盛於宋、至宋而其利博矣、前代非以此專利、蓋制夷狄之道、當賤其所有、而貴其所無耳、國家榷茶、本資易馬以備國用、今惟易財物、使番夷坐收其利、而馬入中國者少。豈所以制夷狄哉、又命曹國公李景隆、賫金牌勘合、直抵諸番、令其酋領受牌為符以絕姦欺、敕兵部諭川陝守邊衞所、巡禁私茶出境、仍遣僧官著藏卜等往西番申諭之、時晉王 成祖統軍行邊、出開平數百里、 上聞之、遣人以敕往諭之云、自遼東至於甘肅、東西六千餘里、可戰之馬、僅得十萬、京師河南山東三處、馬雖有之、若遇赴戰、猝難收集、苟事勢警急、北平口外、馬悉數不過二萬、若遇十萬之騎、雖古名將、亦難於野戰、我馬數如是、縱有步軍、但可夾馬以助聲勢。若欲追北擒寇。則不能矣止可去城三二十里。往來屯駐。遠斥堠。謹烽燧。設信砲。猝有緊急。一時可知。胡人上馬動計萬。兵勢全備。若欲折衝鏖戰。其孰可當。方今馬少。全仰步軍。必常附城。倘有不測。則可固守保全以待援。歷代守邊之要、 上在兵間久、深患馬少。遂戒諭云云、故尤留意西番茶馬。定金牌之制。永樂元年、改北平行太僕寺為北京行太僕寺。四年應天太平鎮江揚州廬州鳳陽州縣。各增設判官主簿一員、專理馬政。設陝西甘肅二苑馬寺。又設北京遼東二苑馬寺。五年增設北京苑馬寺監。六年增設甘肅苑馬寺監。

  ◆議

  禦倭議

  水利議一

  水利議二

  馬政議

  ○禦倭議

  日本在百濟新羅、東南大海中、依山島以居。當會稽東與儋耳相近。而都于耶摩堆、所謂邪馬臺也。古未通中國、漢建武時始遣使朝貢、前世犯邊、自前元於四明通互市、遂因之鈔掠居人、而國初為寇始甚。然自宣德以後、金線島之捷、亦無復有至者矣。今日啟戎召釁、實自中國奸民。冒禁闌出。失於防閑。自今巳往、追悔無及、但國家威靈所及、薄海內外、罔不臣貢而蕞爾小夷、敢肆憑陵、魏正始中、宣武于東堂引見高麗使者、以夫余涉羅之貢不至、宣武曰、高麗世荷上將、專制海外、九夷黠虜、實得征之、方貢之愆。責在元帥。故高麗世有都督遼海征東將軍領東夷中郎將之號。今世朝鮮國雖無專征之任、而亦勢實能制之况其王素號恭順、倭奴侵犯、宜可以此責之。不然必興兵直擣其國、係累其主、始足以伸中國之威、如前世慕容皝陳稜李勣蘇定方、未嘗不得志於海外。而元人五龍之敗。此繇將帥之失。使中國世世以此創艾而甘受其侮。非愚之所知也。若吾不援而責朝鮮以禦倭適驅之合于倭耳顧今日財賦兵力未易及此、獨可為自守之計、所謂自守者、愚以為祖宗之制、沿海自山東淮浙閩廣衞所繹絡、能復舊伍、則兵不煩徵調而足。而都司備倭指揮、俟其來于海中截殺之則官不必多置。提督總兵而具、奈何不思復祖宗之舊、而直為此紛紛也。所謂必于海中截殺之者。賊在海中。舟船火器皆不能敵我也又多饑乏惟是上岸則不可禦矣不禦之于外海而禦之于內海不禦之于海而禦之于海口不禦之于海口而禦之于陸不禦之于陸則嬰城而巳此其所出愈下也宜責成將領、嚴立條格、敗賊於海者為上功。能把截海口。不使登岸。亦以功論。賊從某港得入者。把港之官。必殺無赦。其有閉城坐視、四郊之民肝腦塗地者。同失守城池論。庶人知効死。而倭不能犯矣。

  ○水利議 【開吳淞江】

  吳地庫下、為民利害尤劇、治之者皆莫得其源委、禹之故迹、其廢久矣、吳東北邊境、環以江海、中瀦太湖、自湖州諸溪、從天目山西北宣州諸山、溪水所奔注而從吳江過甫里、經華亭入青龍江以入海、蓋太湖之廣三萬六千頃、入海之道。獨有一路。所謂吳淞江者、顧江自湖口、距海不遠、有潮泥填淤反土之患、湖田膏腴、往往為民所圍占、而與水爭尺寸之利。所以淞江日隘。議者不循其本、沿流逐末、取目前之小快、別浚浦港、以求一時之利。而淞江之勢日失。所以沿至今日、僅與支流無辨、或至指大於股、海口遂至湮塞、此豈非治水之過與。蓋自宋揚州刺史王濬以淞江滬瀆壅噎不利、從武康紵谿為渠浛、直達于海、穿鑿之端自此始、夫以江之湮塞。宜從其湮塞而治之不此之務。而別求他道。所以治之愈力而失之愈遠也。嗟夫、後世之論、徒區區于三十六浦間、或有及于淞江、亦不過浚蟠龍白鶴匯、未見能曠然禹之跡者。宜興單鍔著書、為蘇子瞻所稱、然欲修五堰、開夾苧千瀆、絕西來之水、不入太湖、殊不知揚州藪澤、天所以瀦東南之水也。今以人力遏之。夫水為民之害、亦為民之利、就使太湖乾枯、于民豈為利哉、禹治四海之水、而獨以河為務、此所謂執其利勢者、故余以為治吳之水。宜專力于松江。松江既治。則太湖之水東下。而餘水不勞餘力矣。或曰、禹貢三江既入、震澤底定、震澤所以入海。明非一江也。曰此顧夷張守節妄註地里之誤、其說云、太湖一江西南上為松江、一江東南上至白蜆湖為東江、一江東北下曰婁江、不知二水皆松江之所分流。水經所謂長瀆歷河口東、則松江出焉。江水奇分。謂之三江口者也。而非禹貢之三江。惟班固地里志、南自震澤、東南入海、中江自蕪湖東至楊羨入海、北江自毘陵北入海、郭景純以為岷江松江浙江、此與禹貢之說為近、蓋經言三江既入、震澤底定、特紀揚州之水。今之楊子江、松江、錢塘江、並在揚州之境、故以告成功。而松江繇震澤入海、經蓋未之及也。今淞江之不得比于二江也久矣奈何繇此觀之、則淞江獨承太湖之水。故古書江湖通謂之笠澤要其源近。不可比儗楊子江。而深濶當與相雄長。范蠡云、吳之與越、三江環之則古三江並稱無疑。故獨治松江。則吳中必無白水之患。而從其旁鉤引以溉田。無不治之田矣。然治松江、必令濶深、水勢洪壯、與楊子江埒、而後可以言復禹之跡也。

  ○水利議 【開吳淞江】

  單鍔以吳江堤橫截江流、而岸東江尾茭蘆叢生、泥沙漲塞、欲開茭蘆之地、遷沙村之民、運去漲土、鑿堤岸、千橋走水。而於下流開白蜆安亭江、使湖水繇華亭青龍入海。雖知松江之要。而不識禹貢之三江。其所建白猶未卓然。所以欲截西水。壅太湖之上流也。蘇軾有言。欲松江不塞。必盡徙吳江一縣之民。此論殆非鍔之所及。今不鐫去堤岸。而直為千橋。亦守常之論耳。崇寧二年、宗正丞徐確提舉常平。考禹貢三江之說、以為太湖東注、松江正在下流、請自封家渡古江開淘、至大通浦。直徹海口。當時唯確欲復古道。然確為三江之說、今亦不可得而考、元泰定二年、都水監任仁發、開江自黃浦口、至新洋江、江面財濶十五丈、仁發稱古者江狹處猶廣二里。然二里即江之湮巳久矣。自宋元嘉中、滬瀆巳壅噎至此。何啻千年。郟氏云、吳松古道、可敵千浦、又江旁縱浦、郟氏自言小時、猶見其濶二十五丈則江之廣可知。故古江蟠屈如龍形。葢江自太湖來源不遠、面勢既廣、若徑直則又易泄。而湖水不能蓄聚。所以迂迴其途。使如今江之淺狹。何用蟠屈如此。余家安亭、在松江上、求所謂安亭江者、了不可見、而江南有大盈浦、北有顧浦、土人亦有三江口之稱。江口有渡、問之百歲老人云、往時南北渡、一日往來。僅一二迴。可知古江之廣也。本朝都御史崔恭、鑿新道、自大盈浦東至、吳淞江巡簡司、又自新江西南蒲匯塘入江、自曹家河、直鑿平地、至新塲江、面廣十四丈、夫以郟氏所見之浦。尚有二十五丈。而都水所開江面。才及當時之浦。至本朝之開江、迺十四丈、則興工造事、以今方古、日就卑微。安能復見禹當時之江哉。漢賈讓論治河、欲北徙冀州之民、當水衝者、决黎陽遮害亭、放河北入海、當敗壞城郭、田廬塚墓以萬數、以為大禹治水、山陵當路者毀之、墮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若惜區區漲沙茭蘆之地。雖歲歲開浦。而支本不正。水終橫行。今自嘉靖以來、歲多旱而少水、愚民以為不復見白水之患、余嘗聞正德四年秋、雨七日夜吳中遂成巨浸、設使如漢建始間、凡此皆不可不慮霖雨三十日、將如之何。天災流行、國家代有、一遇水潦、吾民必有魚鱉之憂矣。或曰今獨開一江、則其餘溪港、當盡廢耶、曰禹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澮、距川、江流既正、則隨其所在。可鉤引以溉田畝。且江流浩大。其勢不能不漫溢。如今之小江、尚有勦娘江、分四五里而合者、則夫奇分而旁出。古婁江東江之跡。或當自見。且如劉家港。元時海運千艘所聚。至今為入海大道。而上海之黃浦、勢猶洶湧。豈能廢之。但本支尊大則支庶莫不得所矣

  ○馬政議

  竊惟古之馬、惟養於官、而其養之於民者、官初無所與、司馬法甸出長轂牛馬、及所謂萬乘千乘百乘、此皆寓兵於農、有事則賦調、而官不與知也、惟其養於官者、如周禮挍人牧圉之屬、與月令所載、其養之之法備盡、此則官之所自養也。夫周之時、既養馬矣、而民之馬官有不與、是以民各自以其力、養巳之馬、而無所不盡其心。故有事徵發。而車與馬無不辦也。漢之苑馬即挍人之王馬。而民間私牧、官無所與、而皆得以自孳息、故街巷有馬、而橋姚以致馬千匹、逮武帝伐胡馬少、而始有假毋歸息之令。亦兵興一切之制、非久用也、秦漢以來、唐馬最盛、皆天子所自置監牧。其擾不及于民。而馬之盛如此。我 國家苑馬之設、即其遺意、然又於兩京畿河南山東、編戶養馬、乃又兼宋人保甲之法。葢不獨養於官。而又養於民也今監牧之馬、未見蕃息、民間牧養、又日以耗、且以今畿郡之養馬言之、夫馬既繫於官。而民以為非民之所有。官既委於民。而官以為非官之所專。馬烏得而不敝。自其立法之初。巳知其弊必至於今日也。且天下有治人、無治法、苟能如其舊、而得人以求實効、亦未嘗不可以藉其用也、今保馬既不可變。而於其間又不能守其舊。往往數為紛更。循其末流。而不究其本始。愈變而愈弊。必至於不可復為而後巳。此今日天下之事皆然。而非獨馬政也。嘗攷洪武初制、令有司提調孳牧、江南十一戶、共養馬一匹、江北五戶、共養馬一匹、以丁多之家為馬頭。專養一馬。餘令津貼。以備倒失。買補每三歲納駒一匹、又立羣頭羣長、設官鑄印、與守令分民而治、有牧馬草塲、又免其糧草之半、每加優卹、使有司能責實而行之、常使民得養馬之利。則馬亦何憂於不蕃也。今顧不能修其舊。而徒以法之弊而亟變之。則天下安得有善法。夫令民養馬。國家之意。本欲得馬而巳。而有所謂本色折色何為也。責民以養馬。而又責其輸銀。如此則取其銀可矣。而又何以馬為。於是民不以養馬為意。而以輸銀為急矣。牧地本與民養馬也。而徵其子粒。又有加增子粒。如此則遂併之田稅而巳而又何以責之馬戶。於是民不以養馬為意。而以輸子粒為急矣。養馬者課其駒可也。不用其駒。而使之買俵。於是民不以養馬為意。而以買俵為急矣。夫折色之議。本因江南應天太平等處。非產馬之地。變而通之。雖易銀可也遂移之于河北。今又變賣種馬。而徵其草料。原今變者之意專欲責民之輸銀而非責民之養馬也官既無事於養馬。而獨規目前之利。民復恣為奸偽。而為利巳之圖。有駒不報。而工於欺隱。不肯以駒備用。而獨願以銀買俵。至或戕其孕字。絕其游牝。上下交征利以相欺而巳。夫官民一於為利以相欺。何望於馬之蕃息乎。今之議者。又方日出新意。以變賣馬之半為未盡。因欲盡賣種馬而惟以折色徵解畧不思 祖宗立法之深意可為太息也夫河北之人驍徤。良馬冀之所產。昔人所以謂此地王不得無以王。霸不得無以霸者也。今舉冀之良產盡棄之。一旦國家有事。西邊之馬可得以為畿內用乎。古語曰變而不如前。易而多所敗者。亦不可不復也。今欲講明馬政。必盡復洪武永樂之舊。江南折色可也。畿輔河南山東之折色不可也。草塲之舊額可清也。子粒不可徵也。官吏之侵漁。可黜可懲也。而管馬官羣長獸醫不可省也。行馬復之令。使民得寬其力。民知養馬之利。則雖官馬。亦以為巳馬矣。又修金牌之制。通關互市。益得好馬。別賦之民以為種馬。而有司加督視之。洪武永樂之舊。猶可復也。葢修茶馬而渥洼之產至矣。弛草地而埛牧之息繁矣。卹編戶恣芻牧而烏倮橋姚之富臻矣。故曰車騎天下之武備也。其所以壯神京、防後患者、豈淺淺哉抑古之相衞邢洛。皆有馬監。即皆今之畿輔地也。如使盡覈官民所耕佃牧馬草塲盡出之。與夫羣不墾者。皆立埄堆。以為監牧之地。而盡歸於苑馬。宋人戶馬保馬之法。雖罷之可也。何必規規然沿其末流。而日事紛更乎。

  ◆書

  論三區賦役水利書

  ○論三區賦役水利書

  竊承明侯以本縣十一十二十三保之田土荒萊、居民逃竄、歲逋日積、十數年來、官於茲土者、未嘗不深以為憂、而不能為吾民終歲之計、明侯下詢蒭蕘、竊惟三區、雖隸本縣、而連亘嘉定、迤東沿海之地、號為岡身、田土高仰、物產瘠薄、不宜五穀、多種木棉、土人專事紡績周文襄公巡撫之時為通融之法。孰知今之為累乃至此極也令此二區出官布若干疋。每疋准米一石。小民得以其布上納稅糧。官無科擾。民獲休息。至弘治之末、號稱殷富、正德間、始有以一人之言而變易百年之法者、遂以官布分俵一縣、夫以三區之布、散之一縣、未見其利、而三區坐受其害、此民之所以困也、夫高阜之地、遠不如低窪之鄉、低鄉之民、此亦各有利害雖遇大水、有魚鱉菱芡之利、長流採捕、可以度日、高鄉之民、一遇亢旱、彌望黃茅白葦而巳、聞之萬年少云徐州傍河為黃流□淹沒者明歲必三四倍穫也低鄉水退、次年以膏沃倍收。瘠土之民。艱難百倍也、前巡撫歐陽公、與太守王公、行牽耗之法、但於二保三保、低湮水鄉、特議輕減、而于十一十二十三保、高阜旱區、卻更增賦、前日五升之田、與槩縣七八等保、膏腴水田、均攤三斗五升五合、此葢一時失於精細、而遂貽無窮之害、小民終歲勤苦、私家之收、或有不能及三斗者、田安得不荒、逋安得不積、此民之所以困也、吳淞江為三州太湖出水之大道水之經流也、江之南北岸、二百五十里間、支流數百、引以灌溉、自頃水利不修、經河既湮、支流亦塞然自長橋以東、東流之水、猶駛、迨夏駕口、至安亭、過嘉定清浦之境、中間不絕如綫、是以兩縣之田、與安亭連界者無不荒。以三區言之、吳淞既塞、故瓦浦徐公浦皆塞、瓦浦塞、則十一十二保之田不收、重以五六年之旱。溝澮生塵。嗷嗷待盡而巳。此民之所以困也。生愚妄為執事者計之、其曰復官布之舊、乞查本縣、先年案卷、官布之徵、於三區、在於某年、其散於一縣、在於某年、祖宗之成法、文襄之舊稅、一旦可得而輕變獨不可以復乎、今之賦役冊、凡縣之官布、皆為白銀矣、獨不思上供之目為白銀乎、猶為官布乎、如猶以為官布、則如之何其不可復也、古之善為政者、必任其土之所宜以為貢、文襄之意葢如此、即今常州府有布四萬疋。彼無從得布也、必市之安亭。轉展折閱。公私交敝。有布之地不徵其布而必責其銀無布之地不徵其銀而必責其布責常州以代輸三區之銀、則常州得其便。責三區以代輸常州之布。則三區得其便。是在一轉移之間也。其二曰復稅額之舊、牽耗之法、係蘇州一郡之事、前王公巳定耗法、均攤之田三斗三升五合、歉薄之田、二斗二升、既而會計本縣、薄田太多、而三十六萬之外、乃增餘積米數千、王公下有司、再審歉薄之田、均攤數千之米、此王公之意欲利歸于下也、有司失於奉行、如三區者、終在覆盆之下、而所存餘積之米、遂不知所歸、欲乞查出前項餘積、作為正糧、而減三區之額、復如其舊、此則無事紛更、而又有以究王公欲行而未遂之意矣。夫加賦至三斗而民逋日積、實未嘗得三斗也。復舊至五升、而民以樂輸、是實得五升也。其于名實較然矣、既減新額、又于逃戶荒田開豁存糧、照依開墾荒田事例、召募耕種、數年之間又必有甦息之漸也、其三曰、修水利之法、吳淞江為三吳水道之咽喉、此而不治、為吾民之害、未有巳也、先時言水利者、不知本原、苟狥目前、修一港一浦、以塞責而巳、必欲自原而委、非開吳淞江不可、開吳淞江、則崑山嘉定清浦之田皆可墾、議者不究其本、因見沿江種蘆葦之利、反從而規取其稅、自用直浦索路港諸地、悉為豪民之所占、向也私占而巳、今取其稅是教之塞江之道也、上流既壅下流安得而不閼乎。生愚為三區之田、而欲開吳淞江、似近於迂、然恐吳淞江不開、數年之後、不獨三區、而三州之民皆病也、若夫開瓦浦、溉十一十二保之田開徐公浦溉十三保之田。此足支持目前、下策也、生愚聞之、古之君子為生民之計、必不肯拘攣于世俗之末議、而决以敢為之志、况此三區本縣蕞爾之地、在明侯之宇下、得斗升之水、可以活矣、伏願行此三策、庶幾垂死而再甦之、其有德於吾民甚大、又今旱魃為災、明侯昔日車馬所通、瀕河人跡所至之處、禾稼僅有存者、至于腹裏無復青草、近經秋潦、往往千畝之田、枯苗數莖、隨水蕩漾而巳、救荒之策、免租之議、此如拯溺救焚、尤不可緩者、又今三區無復富戶、所充糧役、不及中人之產、賠貱之累、尤不忍言、乞念顛連無告之民、照弘治間例、及太守南岷王公新行事例、免其南北運庫子馬役解戶之類、此亦可以少紓目前之急也、惟明侯留意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四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五

  華亭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何剛愨人選輯

  姚宗典文初參閱

  歸太僕文集二(書 記 序)

  歸有光

  ◆書

  奉熊分司

  寄王太守書

  論禦倭書

  備倭事宜

  ○奉熊分司 【議開吳淞】

  聞永樂初、夏忠靖公治水於吳朝廷賜以水利書、夏公之書、出於中秘、求之不可得見、獨於故家野老搜訪得書數種、嘗見漢世國家有一事、必令公卿大臣與博士議郎雜議、始元中、諸儒相論難鹽鐵、及宣帝時桓寬推衍之、至數萬言、而盛稱中山劉子九江祝生之徒、欲以究成治亂、定一家之法、某所取水利論僅止一二、然以為世所傳書、皆無逾于此者、郟大夫考古治田之跡、葢浚畎澮、距川瀦防、溝遂列澮之制數千百年、其遺法猶可尋見如此。昔吳中嘗苦水、獨近年少雨多旱、故人不復知其為害、而隄防一切廢壞不修、今年雨水、吳中之田、淹沒幾盡、不限城郭、鄉村之民、皆有為魚之患、若如郟氏所謂塘浦濶深。而堤岸高厚。水猶有大于此者。亦何足慮哉。當元豐變法、擾亂天下、而郟氏父子、荊舒所用之人、世因以廢其書、至其規畫之精、自謂范文正公所不能逮、非虛言也、單君鍔本昆陵人、故多論荊溪運河、古跡地勢蓄泄之法、其一溝一港、皆躬自相視。非苟然者。獨不明禹貢三江、未識松江之體勢、欲截西水入楊子江上流、工緒支離、未得要領。揚州藪澤曰具區、其川三江、葢澤不患其瀦而川患其不流也今不專力于松江。而欲涸其源。是猶惡腹之脹。不求其通利徒閉其口而奪之食。豈理也哉。近世華亭金生綱領之論、寔為卓越。然尋東江古道、于嫡庶之辨、終猶未明、誠以一江泄太湖之水力全則勢壯故水駛而常流力分則勢弱故水緩而易淤此禹時之江。所以能使震澤底定。而後世之江。所以屢開而屢塞也。松江源本洪大、故別出而為婁江東江、今江既細微、則東江之跡滅沒不見。無足怪者。故當復松江之形勢而不必求東江之古道也周生勝國時、以書于行省、及都水營田使司、皆不能行、其後偽吳得其書、開浚諸水、境內豐熟、迄張氏之世、畧見功效、至論松江不必開、其乖謬之甚、有不足辨者、尋周生之論、要亦可謂之詭時達變、得其下策者矣、某獨謂大開松江復禹之跡、以為少異于前說、然方今時勢財力、誠未可以及于此、自執事秉節海上、邇者風汛稍息、開疏瓦浦、五十餘年湮沒之河、一旦通流連月水勢泛濫、凡瓦浦之南、相近二十餘里、水皆向北而流、百姓皆臨流嘆誦明公之功德。葢下流多壅水。欲尋道而出。其勢如此。不得其道。則瀰漫橫暴而不制。以此見松江不可不開也。松江開。則自嘉定上海三百里內之水。皆東南向而流矣。頃二十年以來、松江日就枯涸、惟獨崑山之東、常熟之北、江海高仰之田、歲苦旱災、腹內之民、宴然不知、遂謂江之通塞、無關利害。今則既見之矣、吳中久乏雨水、今雨水初至、若以運數言之、恐二三年不止、則仍歲不退之水。何以處之。當此之時。朝廷亦不得不開江也。勇于任事之言天下之事。因循則無一事可為奮然為之亦未必難明公于瓦浦實親試之矣、且以倭寇未作之前。當時建議水利、動以工費無所于出為解。然今十數年、遣將募兵、築城列戍、屯百萬之師于海上、事窮勢迫。有不得不然者。若使倭寇不作。當時有肯捐此數百萬以興水利者乎若使三吳之民盡為魚鱉。三吳之田。盡化為湖。則事窮勢迫朝廷亦不得不開江矣弘治四五年大水至六年、百姓饑疫、死者不可勝數、正德四年亦如此、今年之水、不減于正德四年、尚未及秋、民巳嗷嗷矣、救荒之策、决不可緩。欲望早為措置米穀、設法賑濟或用前人之法。召募饑民、浚導松江、姑且畧循近世之跡。開去兩岸茭蘆。自崑山慢水江、迤東至嘉定上海、使江水復繇蹌口入海。放今年停瀦之流。備來年荐至之水。亦救時之策也。

  ○寄王太守書 【議開吳淞】

  盧公武郡志止抄錄事跡、畧無綱要今新志因之、而近來言水利者、不過祖述此耳、嘗訪求故家野老得書數種、獨取郟氏二三家、斷以為專門之學、遂彙錄成書、非能特有所見也、唯以三吳之水、瀦于太湖、太湖之水、泄于松江、古今之論。無易此者。故著論以暢前人之旨。嘗又讀禹貢註三江者、訖無定論、惟郭景純及後來邊實之論為是、故定以為三江之圖、明府見諭謂吳淞江與常熟縣無預、某所論三吳之水、非為常熟一縣之水也、江水自吳江經繇長洲崑山華亭嘉定上海之境、旁近之田、固藉其灌溉、要之吳淞江之所以為利者。葢不止此。獨以其直承太湖之水以出之海耳今常熟東北江海之邊、固皆高仰、中間與無錫長洲崑山接壤之田、皆低窪多積水、此皆太湖東流不快之故。若吳淞江開濬。則常熟自無積水然則吳淞江豈當與許浦白茅並論耶。明府又謂楊子江錢塘江何與于吳中水利、某意特欲推明三江之說。葢自來論吳中之水、必本禹貢三江既入之文。自孔安國以下以中江北江為據。既失之泥。班固韋昭桑欽近似而不詳。先生云□一世之功者不當顧流俗之議旨哉言乎故當從郭景純。唯三江之說明然後吳中之水可得而治也經曰三江既入。震澤底定、先儒亦言三江自入、震澤自定文不相蒙。然吳淞一江之入、震澤底定。實係于此經文簡畧不詳耳。某誠恐論者、不知此江之大、漫與諸浦無別、不辨原委或泥張守節顧夷之論、止求太湖下之三江。用力雖勞。反有支離湮汨之患也。但欲復禹之跡、誠駭物聽既如宋郟亶時之丈尺時力亦恐未及、而水勢積壅為害、欲求明府先令所在、畧據今日河影、開挑茭蘆、使自崑山夏駕口至嘉定柵橋、尋入海之口。則江水有通流之漸矣。今春量撥賑饑之穀、召募饑民、或可即工、又旁江之民、積占茭蘆、指以告佃為名。所納斗升之稅、所占即百頃之江、兼之漲灘之稅、亦多吏胥隱沒、官私少獲其利、昔宋時圍田皆有禁約。今奸民豪右占江以遏水道、更經二三年。無吳淞江矣。若責所占之人、免追花利、止令隨在開挑。以復舊跡。則官不費。而奸有所懲矣。

  ○論禦倭書 【禦倭】

  今日用兵之勢、自倭奴入寇、于今三年、有司嬰城自保、軍衞莫之誰何、盻焉視彼重裝滿載、得氣而去、徒諉曰無兵猶可也。今各省之兵四集、無慮十萬、屯聚境上、而至今相持、未見有必戰之計、老子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孫子曰、久暴師。則國用不足。鈍兵挫銳。屈力殫財。則諸侯乘其敝而起。故兵聞拙速。未觀巧之久也。今若是不幾于鈍乎。議者謂此寇不宜與之戰。在坐而困之。此固一說也。然窮天下之精兵。散甲士于海上。曠日彌月。而久不决。則所謂困者在我矣則是不可不察也今日之計。宜于速戰而已。然兵有分有合、徒厚集其眾于一。而不為之列屯要害。廣布形勢。則賊之所出。必視我無備之處而為之走集是宜觀地之要以擬其潰。吳越之地。瀕于大海。吃緊著數盡此二端海口之可入者數路而已既不能把扼。而使之突入三江五湖之間。要害之可守者數處而已又不能按據而使之橫潰。則將何為而可也。某以為賊在川沙。兵之所向能保其敗于東。不潰于西耶。攻其外。不潰于內耶。故太湖之口可屯也。三泖之口可屯也。吳淞江之中。益可屯也。某嘗循行江上。問所謂滬瀆壘者。知昔人禦寇之遺跡。即如此為屯壘。不獨可以拒賊之入路又可以為州縣之聲援也昨者黃岡涇之捷、斬首之多、巳前所未有、然賊復東出、則賊雖挫于五湖之上而蠻烟復接于九峯之間矣。繇此言之、分屯其可後乎。往賊攻州而府不救、攻縣而州不救、劫掠村落而縣不救、府如無州。州如無縣。縣如無村落。僅僅自保于一城之中。如與人鬪而束其手足。絕其黨而孤立。如之何能自存也。幸而此賊在于抄掠而已。設有長驅之志。孰能禦之。是唇齒俱亡。而首尾橫决矣。即使徒以保城為功。而置百里生民于度外為人父母。何以為心。况京畿方千里之地。蕩然無藩籬之限。兵之失勢。莫甚于此。其不可一也。凡王者之師。未有不分別其逆順。離散其黨與者今閩浙亡命與諸島之夷。固所必誅。若吾民所被其係虜。而驅之以為前行。以餌吾師。嘗聞吾軍斬首百餘。其間止有一二為真賊者則臨陣之際。豈可不辨其真偽。明購賞格。丹青生活之信。古之用兵能使賊為吾用而今驅之使為賊此其不可二也。聚天下之兵。而軍法不立。斷斬不行。鹵掠不禁。前者方列陣。後者已奔佚。是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進生之計。且所謂營壘行陣。間諜兵械。與夫分數形名。虛實奇正之說。兵家之所嘗言。悉置而不講。此其不可三也。故今日之兵。在于决機。而分屯以伍其勢又當戒飭州縣之吏。不宜以閉塞成闉為上策百姓之逃歸者。不可逆以奸細。而禁錮誅戮之。至于誅賞軍令之大。今之所調。雜以夷獠。宜示中國之紀律。不可為蠻夷所笑。如是而戰不勝。賊不滅者。未之有也。然今雖以殄滅為期。而經畧措置非數十年不能安寧耳。夷性貪狼。狃于虜獲之利。雖有懲艾。不能保其不來。夫自正統以來。殆將百年。及今而發。如人之疾病。一旦發作。豈能遽止。故宜考求宣德正統之間。前之所以侵盜而無已。後之所以頓息而不來。則有以知其故矣。永樂中、廣寧伯鎮守遼東、築城金線島之西北、夜見東海南島中火光。即知寇至。邀擊之。擒斬無遺。以是寇不敢入境。葢彼懸度大海。經以旬月。非風候不行。又不多齎糧餉。所以截之易賊未到岸。往往饑罷。兵法無附于水而迎客。無迎水流。獨于禦虜宜反而用之必迎水逆擊不使上岸此必盡之術也舍是則繇外海而入內海。繇海入港。由港入城郭。如今日必至之害矣。請宜振飭祖宗之法、自廣閩浙淮以至遼東。修沿海列衞之政。則兵不必別調也舉都司備倭之職。則將不必別選也。不然而恃客兵、兵不可久居。設又撤還。賊將復至。周旋不已。是兵無時而息也。而民亦殫矣。議者又謂宜開互市。弛通番之禁。此尤悖謬之甚者。百年之寇。無端而至。誰實召之。元人有言。古之聖王。務修其德。不貴異物。今往往遣使奉朝旨。飛舶浮海。以喚外夷互市。是利于遠物也。遠人何能格哉。此在永樂之時。嘗遣太監鄭和一至海外。然或者已疑其非祖訓禁絕之旨矣。况亡命無籍之徒。違上所禁。不顧私出外境下海之律。買港求通。勾引外夷。釀成百年之禍。紛紜之論。乃不察其本。何異揚湯而止沸。某不知其何說也。唯嚴為守備。鴈海龍堆。截然夷夏之防。賊無所生其心矣。

  ○備倭事宜 【備禦】

  倭賊犯境、百姓被殺者幾千人、流離遷徙、所至村落為之一空、迄今踰月、其勢益橫、州縣僅僅自保、浸淫延蔓、東南列郡、大有可慮。即今賊在嘉定、有司深關固閉、任其殺掠、已非仁者之用心矣、其意止欲保全、倉庫城池以免罪責。不知四郊既空、便有剝膚之勢。賊氣益盛。資糧益饒。并力而來。孤懸一城。勢不獨存。此其于全軀保妻子之計。亦未為得也。見今賊徒出沒羅店劉家港、江灣月浦等地方、其路道皆可逆知、欲乞密切差兵設伏、相機截殺。彼狃于數勝。謂我不能軍。往來如入無人之地。出其不意。可以得志。古之用兵。惟恐敵之不驕不貪法曰卑而驕之。又曰利而誘之。今賊正犯兵家之忌。可襲而取之也。訪得吳淞所一軍、素號精悍、倭賊憚之、呼為白頭虫、去歲宗柏戶馮百戶見倭船近城、倉卒與敵、為其所殺、有司不加矜恤、反歸罪于二人、自後人以為戒、又城壁崩圯、半落海中、且累年不給軍糧、士皆饑疲、往往乞食道路、遂致新城失陷、翻為賊巢、嘉定上海之勢、日以孤危、今乞召新城失事指揮、令收還散卒以贖罪。要以厚賞。俾于賊所入嘉定及往南翔等要路。阻陿之處。長鎗勁弩。設伏以待之又新城敗散之餘。所存約二百餘人。人數寡少。乞募沿海大姓沈濮蔡嚴黃陸等家。素能禦賊。及被其毒害者併合為一專為伏兵及往來遊擊賊自不敢近太倉嘉定松江矣。且因新城之軍。俟便襲擊。城可復襲而有也。法曰善守者守其所不攻。又曰使敵人不得志者害之也。今所謂守城者徒守于城之內。而不知守于城之外。惴惴然如在圍城之中、賊未至而巳先自困矣。夫蘇州之守。不在于婁門。而在于崑山太倉太倉之守。不在于太倉而在于劉家港此易知也今賊掠羅店等處巳盡、必及南翔、賊據南翔、奪民船以入吳淞江、一日可至葑門、即蘇州危矣。南過唐行、則淞江危矣。今聞又至太倉穿山等處。即常熟危矣。故欲害之使不得至。所以為守也。然所謂設伏為奇。又時出正兵。相為表裏而後可也。又嘉定近海、為內地保障、其縣令恇怯不知兵、乞委任百姓所信向、如任同知、董知縣、武指揮等協力主决兵事、知縣備辦糧食。不得從中阻撓。倘有疏虞。即蘇松二郡。不可保矣。又訪得白茆舊有白茆寨、劉家港舊有劉家寨、青浦舊有青浦寨、此皆前朝撥置軍士備倭之所。葢以春夏巡哨。秋冬還衞。又白茆吳塘茜涇、劉家港、甘市等處、各有烟墩。烽火相接。以此見往時備倭之跡今疏濶如此欲以一城自固不可得也。又訪得賊中海島夷洲、真正倭種、不過百數、其內地亡命之徒固多、而亦往往有被劫掠。不能自拔者。近日賊搶婁塘羅店等處、驅率居民挑包、其守包之人、與吾民私語、言及某府州縣人、被賊脅從、未嘗不思鄉里、但以剃髮、從其衣號、與賊無異、欲自逃去、反為州縣所殺以此只得依違、苟延性命、愚望官府、設法招徠、明以丹青生活之信、務在孤弱其黨。賊勢不久。自當解散。此古人制夷遏盜之長策也。又聞民間、不見官府出軍、以為當俟請旨、須大軍之至、竊見祖宗于山東淮浙閩廣沿海、設立衞所、鎮戍連絡、每風候調發舟師出海。後又設都指揮一員、統領諸衞、專以備倭為名。今倭賊憑陵、所在莫之誰何、但見官司紛紛、抽點壯丁、及原設民快、皆素不教練之民。驅之殺掠。以致一人見殺。千人自潰。徒長賊氣。使海外蠻夷聞之。皆有輕中國之心。非祖宗設立沿海軍衞之意也。當事者拘碍文法、動以擅調官軍為解、竊伏讀律擅調官軍內一欵、其暴兵卒至。欲來攻襲。事有警急。及路程遙遠者。並聽從便。火速調發軍馬。乘機勦捕。若賊寇滋蔓。應合捕者。鄰近衞所。雖非所屬亦得調發策應若不即調遣會合。或不即報上司。及鄰近衞所不即發兵策應者。與擅調官軍罪同不調與擅調者同律極快此各衞得自調發策應之明文也。今賊殺害人民。動搖畿輔。蘇松內地、城門經月不開、百姓喁喁、各衞擁兵深居、賊在近郊、不發一矢、忍以百萬生靈餌賊。幸其自退。豈可得哉。夫以沿海之內。自足備禦。今獨以民兵支吾。玩愒養寇。及其必不可巳。然後請旨動調大軍。夫以民兵則氣力孱弱。以大軍則事體隆重。是虛設沿海數百萬之兵也况大軍之至。吾民饜飽豺狼之腹巳久矣、

  ◆記

  光祿署丞孟君浚河記

  ○光祿署丞孟君浚河記 【浚河】

  吳淞江承太湖之水、蜿蜒東下三百里入海、左右之浦、如百足、江自甫里、折而北行、至崑山全吳鄉、東為渚浦、又為帆歸浦、斜折而南、入于渚浦江復東、而浦之南出者、其東為張浦、又東為顧仙浦、又東為諸天浦又東為同丘浦、又東為新塘、皆南入于渚浦若為塘為漊為涇為浜、凡在其間者、此光祿署丞孟君規其鄉所浚之水、江東南岸之地也自新塘東則江又南折、非孟君之鄉矣、君居家好義、歲捐貲以為民興利、至是大旱、又捐貲盡浚諸水之在其鄉者、當此時邑民告饑、而全吳半鄉獨豐熟、其父老感君之義、請記其事夫三吳江海之介、而羣山之水、又犇注于其間為大浸、所謂太湖也。太湖分迸而出以入于海若以人力溝防疏導、則無不治之田而水旱不能為患害。葢湖水自西而下。而海之潮。自東而上。清流不能勝濁泥之滓。故水不可一日不浚也。嘉靖初朝廷嘗遣大吏來治、今四十年矣、不治、古之三江、其二不可考、今惟吳淞一江、仰接太湖之水、古者江狹處猶廣二里、今自夏駕以來、僅僅如綫、而茭蒲葮菼生其中、下流入海之蹌口、不復通矣、千墩新洋黃浦皆亂流也。水道何由而順乎。故江左右之浦、在東者、但見止水蘊藻、而姑蘇以東、秀州以北百里間、其田皆不耕。吾恐又數年江日涸而西。而湖水益橫流。東南之民、將不食也、葢君居一鄉、能興其鄉之水利。則夫受司牧之寄者。獨可以辭其責耶。君名紹曾、字守約、以太學上舘為大官丞最、浚河二十有四、二萬七千六百九十四丈、為工四萬九千六百、用穀十有三萬九千斤、是用勒石以告來者、

  ◆序

  送陽曲王公參政陝西序

  ○送陽曲王公參政陝西序 【陝西佐藩】

  陝西省治故長安周秦漢隋唐之所都、昔人稱建都之形勝、無逾關中者、太祖高皇帝初定天下、嘗幸汴幸洛、將幸關陝、時以擴廓帖木兒李思齊張恩道之亂、戎馬蹂踐、所過皆空城、千里無行跡、而金陵廟祏巳定、遂為帝都、亦其時與勢不得不然也。永樂北遷、而萬世之業定矣、然以長安為大省、建布政司、則前代行省之官、司有使、其貳為參政、即前代之參知政事、宰相之任也、拊循教化、數千里之地、非獨漢京兆馮翊扶風之任也、今天子哀憫元元、作興吏治、未及三載考績之期、特行黜陟之典、于是陽曲王公以按察副使分司江南、遂晉是官、葢王者以六合為家、其根本在生民、非必其行在所所當軫念也長安浩穰稱為陸海、河山土地、無改于昔、今之蹙耗甚矣、豈非任岳牧者之責乎、昔鄭國渠白渠兩渠之饒、衣食京師億萬之口。至唐杜佑以為大曆初所溉田、比于漢減三萬八千頃是時長安尚為京師。而佑言巳如此。誠如杜氏計。復此兩渠。勸農置官。嚴修障塞。積穀繕兵。以收漠南之地。漢唐之盛。豈不庶幾哉。昔宋慶曆初、是時天下全盛、范文正公請城東京、議者以為迂其後乃思其言、先朝丘文莊公亦以幽燕迫近胡虜而漕河易噎。欲重山後之守。尋元海運之法。今以關中百二之險、誠使膏壤千里、百姓殷富、而漢唐河渭之漕故在。于以為國家之陪京。此萬世之慮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五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六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顧開雍偉南選輯

  婁東許國米?灬純估參閱

  沈□□公奏疏(疏) 王□□公奏疏(疏)

  沈□□公奏疏(疏)

  沈鍊

  ◆疏

  早正奸臣誤國以决征虜大策疏

  ○早正奸臣誤國以决征虜大策疏 【奸相】

  臣觀昨歲逆虜犯順、得利而止?帚、邇又陽言入貢、陰懷故智、致廑 皇上宵旰之憂、奮揚神武、張皇六師、必欲乘時以興北伐、此固天地神人之所共憤、文武羣臣之所願戮力者也、然用兵之機、必先廟筭、方今廟算。必先為天下除奸邪而激忠義。則虜賊不足平矣。伏讀 聖諭、有能大破逆賊虜寇者、人人盡言、欽此、臣至今思割肝胆竭股肱以效其至愚、臣誠憤懣、誓不與此賊俱生、切見輔臣嚴嵩、受國重任、視如鴻毛。貪婪之性、疾如膏盲、愚鄙之心、頑于鉄石、當此之時、不聞其勞心焦思。延訪賢豪。咨諏方略。以為治國安邊之策。惟與伊子世蕃、日夜圖惟、不過為自全之計、人有欲為忠謀奇計者。恐其勝我也。多方以阻之。人有欲貢諛言諂色者。樂其親我也。則曲意以交之。揣摩之術。利于錐刀。而不用之以經國。狐媚之態。病于夏畦。而不用之以親賢。納賄以鬻官吏也。巳成常例。則心知其過而不能回。開筵以結士夫也。用市虛文。則外懼其顯而不能止。原其所以納賄者。以為既得其財。而又可以制其心。既得其心。又可以資其力。此其為身謀善矣。其如國家之事何哉。當時邊備廢弛吏治日隳頗由朝臣之通賂也邊將非多用黃金不可以得官彼曷肯奮身卻敵以錢而買死守臣非累通書幣不可以致譽彼曷肯忘巳愛民以私而為公乃今考察之時。又其父子獲利之日矣。 朝廷賞一人。則曰由我而賞之也。罰一人則曰由我而罰之也于是人人皆思所以計嵩父子之愛憎。而不復知有 朝廷之恩威矣。臣非不能指其細。姑舉其罪之大者有十。納將官之賄以開邊陲之釁。罪之一也。受諸王餽遺。令宗藩失職、罪之二也。攬吏部之權。奸賍狼籍、至于馹丞小吏。亦無所遺。官常不立。風紀大壞罪之三也。索撫按之常例。奔走書使。絡繹其門。以致有司科歛。而百姓之財日削。教化不行。罪之四也陰制科道官。俾不敢言。罪之五也。蠹賢嫉能。中傷善類。一忤其意。必擠之死地而後巳。使人為國之心。頓然消沮。罪之六也。縱其子受財以歛怨天下。罪之七也。又日月搬移財貨。騷動道路。民窮財盡。國之元氣大虧。罪之八也。為內閣久而奸貪日甚。無一善狀。罪之九也。不能協謀天討。以舒君父之憂。罪之十也。故今虜寇之來者。三尺童子。皆知嚴嵩父子之所致也又况重之以十罪乎。吏部尚書夏邦謨、名為公室之臣實為私門之吏大事面白嚴嵩而後敢行小事書通世蕃而後敢發、三公但參謀議。豈可以父子而干預六卿之政耶。為邦謨者少有骨鯁之風、昌言執法。彼不能不回面而改行、藉能陰措其手、不過解官而去耳、惟其計利之心一動、則患失之謀百出。始也因賄而得官既也因官而得賄埶利堅于膠漆。道義薄于秋雲。妾婦之道至工。丈夫之心巳夾?亡。如之何其察天下之官吏也。官吏之言曰。內閣吏部要錢。吾黨守清無益。于是內外遠近。相視成風。廉恥不行。盜賊蜂起。今之考察。將以進廉退貪。不除此三人者。雖日去賍墨之吏無庸也。身為污辱之吏。而曰我將進賢退不肖也。吾誰欺欺天乎。使內閣吏部盡忠則六卿盡職矣。又何異于丁汝夔之失事乎。廼今日之事未艾也。猶聞有阻北伐以為不可者。然虜賊之稱貢也許亦來不許亦來而 朝廷之出兵也來亦伐不來亦伐善用兵者。可以守。亦可以戰。不善用兵者、不能戰則亦不能守矣。今能阻 朝廷之北伐。能保虜寇之不南侵乎。但整兵列陣。俟隙而後動。以保萬全之勝。則存乎將帥之能耳。今之欲阻北伐者。其心曰事成則止?帚功于將帥。事失則止?帚罪于輔臣。此所以倡為不可戰之說于其間。其于欺君誤國之罪又大矣。伏乞皇上敕下廷臣、將此三人詳議其罪、應誅而誅、應斥而斥、則賞罰明而賢否別、忠臣義士、無不仗劍而起感激奮發、爭先效死、而虜酋不足滅矣、邇者風?焱風大作、 皇上所宜速發乾剛、以回天變、以慰人心、臣不勝惓惓激切之至、

  王□□公奏疏(疏)

  王宗茂

  ◆疏

  糾劾誤國輔臣疏

  ○糾劾誤國輔臣疏 【奸相】

  臣聞舜之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遠能邇、惇德允元、而難壬人、註曰、凡此五者、處之各得其宜、不特中國順治、雖蠻夷之國、亦相服從矣、頃年我 皇上九重靜拱。百工怠事。以致蠢茲北虜。敢肆南牧。仰賴皇上勵精圖治。大奮乾剛。赫然震怒。如軫念度支多方夙備。食可足矣。罷息誅求。敦崇節省。遠近懷矣。從諫如流。求賢若渴。德元尚矣。而獨所謂壬人者。或為陛下之鑒察。或為言官之論列。 皇上亦俯念忠讜。察納敢言。一犯清議。輒加咎譴。雖舜之明目達聰。禹之去邪勿疑。何以加焉。但豺狼當道。此特狐狸之問耳。澄濁必於其源。芟莠貴去其本。臣敢昧死為 陛下言之、自古宰相之設所以上佐一人。下率百僚。相道得而萬國理。中華清而夷狄賓。盖以京師乃四方之極。宰執為具曕之係。此調燮之機而理亂之本也。故有苗來格。虞止?帚益贊之功。而越裳來享。周賴姬且之力。以至北門鎖鑰之對。中國司馬之相。最得委任之要則夷狄之強弱每視輔弼之忠佞是以山有猛獸。藜藿不採。朝有良將。敵國其敢侮哉。則其責誠大。而其任誠重。不可不得其人也。惟其責大而任重。故唐之陸贄。亦曰古先聖哲之垂言立訓。必殷勤切至。以小人為戒者豈將有意讐而沮之哉。誠以其蔽主之明。害時之理。致禍之源博。傷善之釁深所以自有國家者。不得不去之耳。良由自古以來。雖有明君。而為奸臣蒙蔽。以致亂亡者多。是以我 太祖深鑒前轍。首罷丞相。恐致偏聽獨任之弊也。臣訪得大學士嚴嵩本以邪□諂諛之徒、濟以寡廉鮮恥之行、 陛下入其詐術之中、進極人臣之位、久持國柄、叼攬朝綱。凡有奏請、多資其判决、一應陟降、間出其用舍、雖三尺之孫、亦霑一命之榮、 陛下待之無以加矣、固宜靖共爾職、用酬殊遇、尚惧至德之莫報、忝據之可羞也、乃敢根蒂盤固、氣焰薰灼作威作福、無忌無憚、以黷貨為長策、以彌縫為嘉猷、備縉紳之所惡以為智巧。宥往昔之所戒以為行能。賕通萬國。冤含九地。引用奸邪。以為羽翼之助。大小臣工。半其門廡之人。使中外唾罵。神人怨恫雖唐之楊國忠。宋之秦檜。嵩將大有甚焉。如吏部者銓選之曹。黜陟之司也。嵩撓吏部之權。則每選額要二十員名。州判三百兩。通判五百兩。天下名區。聽其揀擇。自州判而上。以至二司。雖間多恬退。而奔競之出其門者。遠近皆來稱壽。折段銀皆百兩有餘。該部非不知其柄之顯移也。一不從則禍立至。孰肯犯其怒耶。兵部者將帥之府。邊陲之管也。嵩攬兵部之權。則每選亦額要十餘名員。管事指揮三百兩。都指揮七百兩。三邊要地不計匪人。自指揮而上以至摠兵。雖間多安靜。而營求之感其恩者。歲時皆來叩頭。果價或至千金。該部非不知職之不專也。一不從則禍立至。誰敢當其鋒耶。即二部而諸部皆然。臣獨舉二部者。例其餘耳。此嵩誤負之罪一也。如應天府監生滕應表、借刁琛銀五百兩、充為餽送、即除廣東德安州判官、未及到任物故、此債尚未完、至今告償追不息、臨江府富豪游三桂、逃罪來京、潛住吏部考功司員外郎萬寀私宅、一月用銀二千兩、萬寀恃鄉曲伊親百計求免、寀既由賂而能脫人。則由賂而能官人可知。即今外官之升沈。不必稽其器能。察其勞績。但視禮物之豐菲。簡書之疏密。是以方正知謀之士。或不得為 陛下之用耳。此嵩誤負之罪二也。如己酉年、因人論劾、自分莫逃。欲潛搬家属回籍其他財物翫好不暇殫述、但聞治裝之時、有一家人請撿點金銀器皿、以紀入庫之數、前列數十卓、嵩坐于後。愈出愈奇。惟見卓之前增椅之後退尚無置處盖不知其數目。有一門官窺見其間發藍金銀美人、高二尺五寸許者、并金銀溺器、狼籍卓下、皆雲南之物、而遠集于此、不知 陛下宮中、亦有此器否耶、此嵩誤負之罪三也、如袁州分宜宜春等縣。其膏腴田產投獻地宅。不遑悉數、聞相府之後別置空室五間下鑿一丈五尺。旁砌大石。上布堅板。盈室皆積石炭煤炭。云內皆珍寶金銀器物。其成錠金銀并賞賜銀兩猶不在是。此其深藏貽遠。誠竭盡心思。勞費謀畫。若以此而謀國。尚何不臧之有。此嵩誤負之罪四也。如所畜家人五百餘名。并袁州所属皆冐伊親名色。絡繹水路。其供應船隻馬匹。月無虛日。日無虛時。少有遲緩。即綑打需索。鷄犬不寧。小民無由申控。官司不敢阻當。雖督運粮船亦且讓其先過至于閘壩商舟。未有免其破碎。即今徐淮地方馹門晝閉。過客有関文者惟其門樓垂繩上下盖惧狼僕鄉里之擾害也此嵩誤負之罪五也如 陛下所食太牢滋味不過數品天下臣民無不知之。盖不極玉食以費天下也。嵩除 陛下賞賜膳盒之外。凡窮海之錯。極陸之毛、絕域之所產。人間之所無。罔不畢至。以供飲宴。九夷四方之待嵩。有甚于待 陛下也其故何哉。以國家之事皆由于彼也此嵩誤負之罪六也。如往年虜犯京畿。正主憂臣惧之日。臥薪嘗胆之時。嵩不惟漫無禦備之策尚有乘時之索。謠云臊子在門前。宰相還要錢。雖北狄亦聞之可謂國之有人。而陰消其犯順之謀乎。都人兒童。稔聞其黷貨病國之久。亦為謠曰。介溪介溪。好不知幾禍福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盖嵩積惡之極。孽貫之盈。負恩之殃不小。賣國之罪匪輕。不能假手于 陛下而但祈假手於上天也。為人臣子。致人怨惡之至。無可奈何。而求乞降禍于天。其惡可想巳。此嵩誤負之罪七也。如 陛下近因邊鄙多事。太倉空虛。雖各處王府苟有羡積。亦奉表輸納。以助軍需。盖以見忠愛之心。且臣子之分所宜爾也。王府于 陛下有骨肉之親。嵩于 陛下有股肱之託。若存一毫愛國之心。當不知何如為裕國之謀矣。而乃因 陛下不信人言。遂愈縱谿壑之欲不顧賢否之混。自為編修以迄于今。聚類養惡。凡為乾兒子三十有餘。其踪跡尚藏。猶可警省以責後效臣且不敢毛舉。外若尹耕梁紹儒之數。則其巳敗露者也。即其巳敗露者如此。而其未敗露者可知也此皆衣冠之盜。獸心之人雖不嚴氏之姓有同一本之親。其狐因城貴、鼠憑社點。肆毒稔害。不可勝紀夫富貴者 人主之操柄。而嵩之能貴人能富人如此。則其柄不由于 陛下矣。此嵩誤負之罪八也。嵩之欺天罔人、雖汙南山之竹、不足以紀其惡。縱有蘇張之口、不能以言其詳、而其尤大彰明較著、痛恨太息於天下者、茲其梗槩耳、臣惟 陛下臨御以來、吏稱其職、民安其業、海內殷富、四海向風、何至邇年、百物虛耗軍民窮困南征北伐、殆無寧歲乎、盖天下之所恃以久安長治者財也。兵也。不才之文官。以賂而出其門。則剝民脂膏。去百而求償其千。去千而求償其萬、黎民幾何而不困。其困民如此。又安有撫恤之政哉不才之武官。以賂而出其門則侵漁芻粮。或支之不及其時。或散之常非其數。軍士安得而不弱。兵如此又安得有折衝之功哉。即今天下之民。竭其地之出。不足以勝其求。殫其廬之入不足以免其禍。征誅之酷。筭及鷄豚。嗟怨之聲。徹于蒼旻。是以家之賦稅。既有常數。而私門苞苴。又無定額也。不然則臣前所謂數十卓之器皿。五間庫之深藏。豈神輸鬼運哉。官歛之於民而又納之於嵩也嵩之授受。若固有之。視之若不甚惜。而不知箠楚之苦。膏血之盡。一路之哭。向隅之悲。倘 陛下聞之。亦不能不愴然而憫矣。臣惟邇者各處地震由臣專權之徵也而所謂專權者寧有出于嵩之右者乎 陛下用嵩。將以論道經邦。燮理陰陽。而至于傷 天地之和。招怪異之至。何取于嵩而信任之哉。臣聞 陛下之帑藏。不足以支諸邊五年之費而嵩之積蓄。可以贍諸邊數年之需是不惟孔子所謂富於周公。而且富于 陛下。以四海為富。豈真不如嵩哉。盖 陛下之積而有施。而嵩之獨積于無用。祗見其多而為害之甚耳。 陛下與其為賣官鬻爵之令。以助邊用。盍去此蠹財惑眾之臣。以培國之元氣乎。臣又聞數年以來。忠諫之士。敢怒而不敢言者。由嵩交結足以售其奸。陰險足以肆其毒。未為朝陽之鳳。即為立仗之馬。不為廷??廷之鬼。則為遐徼之卒苟有身家之念。孰肯犯大難之端。為此無用之言。以賈必死之慘哉。是以卷舌而長吁。結氣而有待也。臣為行人時。每聞臣庶言及切齒腐心久矣。彼以尚非言責思懼出位。邇蒙擢用待罪南臺。幸廁當言之路。遭遇受言之君。既知奸慝。復為緘默。則臣尸位素餐之罪。既不可逭。而國家言官之置不如刻木為人而列之於朝且無食祿之費矣臣非不知嵩日薄西山。豢虛無幾。然一日業平其官。則一日流毒于民 陛下為三皇五帝之隆。而容此共工驩兜之属。以月恒日升之聖。而暱此朝不謀夕之奸。臣不知天下後世。將以 陛下為何如主也。臣非不知謝事高蹈。獲勇退之名。隱惡苟全。養壽命之道。何乃自苦如此。盖既以身許國則死亦人之所不免耳。而况於毒民以逞。誠非細故。為邊開釁。每由斯人。可隱忍自全。以貽 王上之憂乎。世宗聰睿無微不燭而眷眷于介溪者坐此数言耳臣非不知憸人無才不足以動人主一為所動非疏逖之臣未孚之言所能離也然進言在臣聽言在君。不敢逆睹其不聽而不進也、臣非不知左右爰立。皆其深締之腹心。一言脫口。刀鋸伏焉。臣亦盡其職焉耳。其他不暇顧也。臣非不知嵩之數十假子。待嵩而舉火。一庖或去。諸孽安附。則所以為竊符之救。井石之下者。不知其幾也。臣既為几上之肉。其後不遑恤也。臣非不知錢至百萬。可以通神。以嵩之富。惟頤指氣使。臣無死所矣。臣雖握粟又何計焉。臣父母垂老。妻子俱少。非不知承歡膝下。樂其妻孥之為快也臣死之後。父母失養。妻子零丁孤苦。有甚于天下臣民罹嵩之害也。然時事至此。殊非太平之象。將為戎馬之塲。臣且舉家焚燎自經林木。有甚于失養孤苦者。此時若用微臣之言。猶為不遠之復。則臣之父母妻子享安寧之福。有甚于臣之生矣臣以一死而易天下之治。父母妻子之安。顧不偉歟。夫嵩之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固也。其所以得之不以其道。愈得而愈無厭者。嵩能持之入地下乎為後計也。臣亦人也。寧無計後之心。而死 陛下之怒。欲去必不可去之奸。以取必不可生之辱。雖後亦不遑計者良以世受恩榮作養之德。每欲捐軀以報 陛下之知遇。復欲畏死當言而不言也哉。臣犬馬之誠、誓不隨班綴之後、以累平明之治、伏乞俯鑒臣言將嵩速賜罷黜、以謝 陛下、并究臣不當訐大臣之罪、以謝嚴嵩、則臣隣幸甚、天下幸甚、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六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七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彭賓燕又選輯

  孫咸克咸參閱

  朱司空奏疏(疏) 翁司馬奏疏(疏)

  朱司空奏疏(疏)

  朱衡

  ◆疏

  修復運河故道疏

  裁冗費以便民疏

  治河疏

  ○修復運河故道疏

  上允公此疏乃疏舊河築馬家堤道之出飛雲橋者使盡入秦溝又置閘建壩築堤導水使旱則資以濟漕泛則洩之昭陽湖運道盡通

  言古之治河。惟欲避害。而今之治河。又欲資其利。故河流出境山以北。則閘河淤。出徐州以南。則二洪涸惟出自境山至徐州小浮橋四十餘里間。乃兩利而無害。自黃河橫流碭山郭貫樓。支河皆巳淤塞。改從華山分為南北二支。南出秦溝。正在境山以南五里許。此誠運河之利也惟北沛縣。西及飛雲橋送上魚臺。為患甚大。 聖慈不忍沛縣魚臺之民、橫罹水災、拳拳欲開故道臣等仰體 聖心、亦有勘議上源之請但考之地形。參之輿論。其不可者有五。自新集至兩河口。皆平原高阜。無尺寸故道可因即欲濬深。無異穿井。郭貫樓至龍溝一帶。頗有河形。又係新淤無可駐足譬諸取飴於罌。隨取隨滿其不可一也。黃河所經。鮮不為患。繇新集則商虞夏邑受之。繇郭貫樓。則蕭碭受之。今欲改復故道。則魚沛之禍。復移蕭碭。其不可二也。黃河西注華山。勢若建瓴。又無涯涘。欲從中鑿渠。挽水南向。必當築壩橫截。遏其東奔。於狂瀾巨浸之中。築數里之壩。為力甚難。其不可三也。役夫三十三萬。曠日持久。勞民於既疲之餘。徵功於難必之地。騷動三省。其不可四也。大役踵興。工費以數百萬計匱乏之後。措置無策。一有不繼。前功盡隳。其不可五也。臣以為上源之議可罷、惟開廣泰溝、使下流通行。修築南長堤以防奔潰。可以甦魚沛昏墊之民。

  ○裁冗費以便民疏 【革裁閘夫】

  今運河自漁市一帶。乃元人故道。而我 成祖命先臣宋禮濬治之。於時測量水平。計濟寧平地。不制水凖則河工難就此郭守敬之說也視徐州境山山頂相凖北高南下懸至三十丈故魯橋閘以南。稍啟立涸。自徐州至濟寧。往往待水須半月始達雖屢議增閘添夫。猶不免膠淺之患。葢東兗之民。患於力役者百六十年於茲矣。屬者改鑿新渠舍卑就高因之遠避黃流。而地形平衍。泉源密邇。異時舊河之陡駛。此時議者皆以一秦溝不能萃全兗之水又云南陽夏鎮之間高下可慮公執前說河工卒成今皆無之。是以自楊莊閘迄新店閘俱不事啟閉。舟楫日行可百餘里。即徐州至濟寧。度不過三四日止耳。而濟寧以北。舊渠之水。亦遂停蓄不竭。故閘官與各夫徒株守河濱。漫無事事。請如大立言罷各官之虛設者。以所汰夫役僦直。悉改編銀差。徵解東省。用儲河渠之費、

  ○治河疏 【濬淺築堤】

  國家治河。不過濬淺築堤二策。濬淺有漕黃交會之異。濬漕黃者。或爬或撈。或逼水而衝。或引水而避。此可人力勝者。茶城與淮水會。則在清河。茶城清河之淺無歲不然。以清水刷濁泥治水便策葢二水互為勝負黃河水勝則壅沙而淤及其消也淮漕水勝則衝沙而通雖用人力水力、居實七八築隄。有截水縷水之異。截水之隄可施於閘河。不可施於黃河葢黃河負湍悍之性挾川潦之勢。所向何堅不瑕。顧可以一隄當之。乃縷水之隄不然。河繇淮入海。運道實資之。故於兩岸築隄不使其從旁潰溢。始得遂其就下入海之性葢以順為治非以人力勝水性故至今百五六十年。永賴不變。查清河之淺。應照茶城例。每遇黃河漲泛。時穵挑河潢。導令淮水衝刷則雖遇漲而塞必遇落而通清江浦非名川瀆且內水卑於外水丈餘閘安可不閉昔人所以修五壩也惟清江浦水勢最弱。出口處所。適與黃河相值。比因民舡繇閘往來不閉。遂至沙淤壅塞。既有妨運道。復貽患淮郡。宜於黃水盛發時閉各閘。惟進鮮貢船隻。聽令經繇。探有帶入沙淤。隨即爬撈。毋使停滯。若海口訪自隆慶三年海嘯後。壅沙倒灌。低窪之地。積瀦難洩。今前水固巳消涸。尤宜時加試測。設有沙淤。隨即疏濬。毋得積塞。有誤大計。至於築隄黃河兩岸。止是縷水。不得以攔截為名。

  翁司馬奏疏(疏)

  翁大立

  ◆疏

  革種馬以助軍需以袪民害疏

  論黃河疏

  論河道疏一

  論河道疏二

  論河道疏三

  論河道疏四

  ○革種馬以助軍需以袪民害疏 【革江南種馬】

  伏讀嘉靖六年二月十三日詔書一款、應天府所屬論丁養馬、近因俵解馬駒、每年止解備用馬價、所養種馬、或有倒失仍復責令買補、民亦不堪、著兵部通行議處以蘇民困、欽此欽遵、臣有以仰窺 皇上恤窮民、釐弊政、以保安畿甸、甚盛心也、當時本兵之臣寢格不行、臣不可求其故矣、今日廵歷應天等府、小民遮道泣訴、皆以年饑缺食、兼養種馬為累、臣因恩之、以害民之馬、供邊海之需、一舉而袪六害、興六利通變宜民之政、無大於此、宣 上德、達下情無急於此、臣請先言養馬之害、而後及革馬之利、為 皇上陳之、竊惟財賦出於東南。戎馬產於西北。各因物土之宜。以定貢賦之制。自先王以來。未之有改也。我 太祖定、鼎金陵。以郊圻之內。不可缺馬。大江之南。不便養馬。若牧地不缺馬戶優卹滁陽仍可牧馬葢地高野潤有似西北聖祖之經制非無策也其後乃滋弊耳至於寄養江南則物性不宜萬萬不可故以太僕寺設在滁陽。總領牧事。而應天等府。每十一戶養馬一疋。初無今日種馬之多。養馬之家。給有牧地。免其差徭。亦無今日孳養之累。自永樂十五年。每十丁養馬一匹。成化二十三年。官收地租以歸太僕寺。弘治八年。偶因淮揚水荒。以江北之馬。寄養江南。於是應天府屬八縣。共養種馬四千六百四十匹。鎮江府屬三縣。共養種馬二千三百四十匹。太平府屬三縣。共養種馬一千四百六十五匹。寧國府屬南陵縣。共養種馬七百五十匹。廣德州屬建平縣。共養種馬八百匹。民之被害。日漸極矣。國初論丁養馬。丁不編徭。近來人戶迯亡。槩泒丁田出辦。單丁下戶。亦被科擾。其為民害者一。馬頭之中另編群長。每名歲歛貼戶銀三十兩。群長之外。又編醫獸。每名歲歛藥餌銀十二兩。其為民害者二。官徵地租。野無隙地。求牧與芻而不得。又歲派草料銀。多至六兩五兩。少亦四兩。是猶紾其臂而奪之食。又扼其吭而使吐也。其為民害者三也。江南地卑。而馬性惡濕。故每歲倒損什之二三。因有問罪賠償之費。每匹不下二十兩。其為民害者四。每季點視印烙。管馬之官。皆有常例。而吏胥里老。又以紙劄罰贖供應之類。科擾窮民。其為民害者五。先年備用馬價。每匹不過十兩。近已增至三十兩。其本色赴南京兵部者。每匹費銀五十兩。江浦六合二縣。解赴北京者費尤倍之。其為民害者六。况今水旱饑饉。頻歲相仍。海防料價。加派不巳。民有菜色。而雲錦望其成群。人齧草根。而芻秣欲其常給。愛物之心重且長。仁民之心輕且短。如是而謂能仰承德意、撫恤民隱、可乎、今若革之。則群長貼錢。醫獸工食。歲省銀八千四百兩。草料等費。歲省銀六萬五千兩。點烙盤費。問罪糸?氐贖。追陪價直。與常例之類。歲省銀六萬二千兩。至於備用馬價。牧地子粒初不因革種馬减損分毫。其利一也。種馬既革。則管馬通判主簿。皆可裁省。其俸錢柴薪馬夫門皂工食等項通判員下可歲省銀二百八十餘兩。主簿員下可歲省銀一百一十餘兩。其利二也。每革種馬一匹。倣通州革馬事例。每匹徵銀二十兩。可得銀十九萬九千九百兩。一勞永逸。民亦願輸。以此起解兵部。接濟邊費。其利三也。臣見沿海護塘之外。皆鐵板沙塗。馬可馳驟。今以種馬選其堪戰者千餘匹。分給總兵參將遊擊把總等官領之。則倭奴之犀槍利刃。不足以當臣之輕騎。跣足裸形。不足以當臣之勁鏃。既有舟師截之於海。復有騎士拒之於邊。地形既得。長技在我。其利四也。蘇松水鄉。素不畜馬。軍興以來急用馬匹。故華亭上海嘉定太倉等處。有司不得巳。勒粮長辦之。動以百計。臣雖量行革去。未能盡减。今以其餘者給沿海州縣領之。不追其直。可免粮長出辦之累其利五也。應天寧國廣德等處。里長上役。必有走逓馬。輒被馬戶索詐。每賃一匹日科銀數錢今以其餘者。官賣與民。每匹可得銀四五兩。供軍前草料之需。其利六也夫天下之事。利害相乘。利少而害多。臣不願為也。利於官而不利於民。臣不願為也。今革馬之利既如此。畜馬之害又如彼。則亦何憚而不為哉。或者謂民間畜種馬乃愛禮存羊之心。恐種馬既去。則馬政日廢。似未可革。臣請闢之。夫北方養種馬。賴其群跳孳生。人猶以為所養非所用。奏請裁革者。今江南之馬。巳解折色。種馬畜實為無名。山東河南江北等處。固不得比例奏請。臣以為革之便者此也。或者又謂幾甸之內。畜有馬匹。則緩急有備。臣又請闢之。今之沿江沿海。設有騎士以禦外侮。固將以衞內地也。萬一有警。持尺寸之紙。可使立至。况南京本色馬。未嘗議革。苟有征調。不患無馬。臣又以為革之便者此也。昔御史錢嶫以鄉官而能行之於通州、臣為廵撫、不能行之於列郡臣實愧之、是以開陳利害、剴切上請伏望敕下兵部、遵照前奉詔旨斟酌時宜、將應天鎮江太平寧國廣德所屬民間種馬、盡行革去、容臣選其堪戰者、給兵騎操。以其次者給民走逓。仍於養馬縣分丁田內。徵取價直以解兵部。念江浦六合二縣衝疲巳極。一槩徵取馬價。免其本色解京。將管馬通判主簿盡行裁革、其備用馬價、草塲地租、督責掌印官馬科吏依期徵解、違者聽南京太僕寺與印馬御史按法參提、而又即以應天府管馬通判、著落催併種馬價銀完日赴京改選、則百餘年之弊政、盡行湔除、五府之人心、無不稱快、臣所謂通變宜民、無大於此、宣上德、達下情、無急於此者、非虛言矣、

  ○論黃河疏 【治河】

  今淮河自泰山廟至七里溝、淤十餘里、而水從朱家溝傍出、至清河縣河南鎮、以合于黃河、聞者無不駭異、然臣以為宜開新莊閘以通回船。復平江時故道則淮河可以無慮。臣所患獨在黃河、睢宿之間、遷徙未知所定、泗州 陵寢、甚有可虞、臣請濬古睢河由宿遷歷宿州、出徐州小浮橋、以洩徐呂二洪之水。又規復清河魚溝。分河一道以下草灣。免衝射之患。南北運道。庶幾可保。

  ○論河道疏一 【治河】

  臣竊計治邳河閼阻之策有三、一開泇口。一就新衝。一復古道。然三者利害。恒相參焉。從馬家橋經利國監入泇口出邳州。則可以避徐溝河徐呂二洪之險。引薛河鴻溝之水溝溢水陸通行。諸驛逓分司。畧可併省。而徐邳東鄙之民。亦漸復業。其便者五。然而山水驟發。則須多張水門。廣開水櫃。利國監多伏石利國監在徐州北南直東省分界處也。須紆回避之。即河巳成。猶當勞費數年而後可久。其為不便者三。此開泇口之利害也從曲頭集抵莊官樓。河所衝刷。久自成渠。勞費不多。而道里更近。且河入睢寧必不南决。又無徐邳橫射之患。匙頭灣之險。而平野築堤。可免囓蝕。其便者五。然曲頭集截河大壩。費亦不貲。新堤難固。水至復决。又當廢睢寧一縣。併于邳州。其為不便者三。此就新衝之利害也復故道則二總漕粮得水可濟。漕舟九百餘艘可出。可以還百年運道。可振業徐州而存睢寧。便者四然而百數十里之淤。視房村工費尤鉅。置沙兩淮。勢亦崩塞。掃灣築堤。雖築不固。且河流所棄。多不能復。不便者四此復故道之利害也請以臣三策下工部定議。行河道漕司撫按諸臣。恊同舉事。以責成功。

  ○論河道疏二 【治河】

  新河之成。勝於舊河者。其利有五。地形稍仰。黃水難衝。一也。津泉安流。無事隄防。二也。舊河陡峻。今皆無之。三也。泉地既虛。黍稷可藝。四也。舟楫利涉。時河决邳州自睢寧至宿遷淤百二十里公言?又開新河不須牽挽。五也。顧道路之言、或稱未便者、以魚臺滕沛、沮洳成湖、谷亭沽頭、市廛失利、乃倡浮言以搖國是耳、臣請以一得之慮、熟陳於前、夫漕河故資泉水。而地形東高西下。非有湖為之積瀦則涸故漕以東皆有水櫃非有湖為之宣淺則潰故漕以西皆有水壑此先臣宋禮之紆畫。葢殫悉獨到者。今新河實師其意。遇黃流逆奔。則以昭陽湖為散衍之區。遇山水東突。則以南陽湖為瀦蓄之地。慮不可謂不周矣。然水有歸壑。隄始無虞。宜大興人卒繇回回墓一帶開通以達于鴻溝。令谷亭湖陵之水。皆入昭陽湖。又昭陽湖水沿鴻溝以出留城。其湖地退灘者盡上腴之田。按之可得千頃。令民得種藝其中。計畝出賦以供河渠之費。計無便於此者。

  ○論河道疏三 【治河】

  薛河之水。夙稱湍悍。今盡注于郗山湖。入微山河。以達于呂孟湖。此尚書朱衡經理之績也。惟呂孟湖之南為邵家嶺。黃流填閼。地形高仰。以故秋水時至。翕納者小。而反浸滛平野。奪民田之利。又微山之西馬家橋屬者草創一堤以開運道土及未堅。而時為積水所撼。以尋丈之址。二流夾攻。慮有傾圯。宜鑿邵家嶺。令水由地浜溝出境山以人漕河。則湖地可耕。河堤不潰。而更于馬家橋建减水閘。相旱澇以為啟閉之節。斯通漕之長策也。

  ○論河道疏四 【治河】

  臣按行徐州循子房山過山至於境山入地浜溝。直趨馬家橋。上下八十里間。可別開一河以漕。其利有十。自秦溝濁河至徐州洪諸狂瀾激湍。遠不相涉。一也。依山為堤。雖有洪濤。必不泛濫。二也。漕舟循堤而上。牽挽不難。三也。無茶城淤淺之患。省盤剝之費。四也。由馬家橋至境山四十里。由境山至徐州洪四十五里。視舊河為近。驛逓夫價。並可减省。五也。驛路改從新堤。往來徑捷。六也。徐州募夫可併。呂梁三洪徭夫可遂裁革。七也。計沛縣六舖至境山築堤百里。當用銀十三萬有奇。今開新河。則長境可緩。費益大省。八也。糴穀貯倉。假上役以濟饑民。兼節財賑荒弭盜之術。九也。棄舊河以為水壑。即河决谷亭沛縣。從鴻溝以泄。徑小浮橋。徐洪運道無梗。十也。顧其難亦有三也。地浜溝當築大壩。接黑龍潭。堤至揚山壩西當別開一道。至舊河。繞出茶城。及開渠建閘。費皆不貲。此其難在工費。歲屬大饑。而徑夫工食。往往不繼。待逋之民。怨讟易生。此其難在工食。役夫二萬。仍聽番體。而錢粮不益。淹以歲月。必招謗議。此其難在工程。犯此三難。以興十利。臣固未易辦也。惟 上幸集廷臣議之。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九十七終